Crocodile

a sorta fairytale

[王喻]故人来(上)

王杰希X喻文州,假装是个武侠,架空

并不想说我开始只是想来一发短平快的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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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杰希和高英杰相对跂坐,微草堂的堂主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规规矩矩地温杯烫盏,醒茶开颜,纯净的茶汤从凤头壶口倾泻而下,圆滑的弧线却因着窗外传来的一阵喧哗起了停顿。

而那喧哗中,又分明夹杂着一缕清淡的琴音,直入王杰希耳中。

高英杰双手将细瓷茶杯递到王杰希眼前,抬眼瞧了瞧自家堂主纹丝不动的神色,终于还是忍不住说,“这是喻……喻阁主来了吧。”

王杰希眼神远远地落在窗外,良久,才微微点了点头。

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轮到轮回做东,各大门派皆是依约而来。王杰希本就带着高英杰游历在外,此番轻车简从,全然不似蓝雨这番大张旗鼓——王杰希唇边微微一哂:蓝雨阁的前任掌门魏琛早些年不过是个打家劫舍的山贼,哪里懂得这些,只是他昔年座下大弟子,如今的蓝雨剑圣黄少天,偏偏又是岭南黄家金尊玉贵的小公子,黄少天既出身钟鸣鼎食之家,又向来最爱热闹,这样的排场自然不在话下,只是王杰希此刻心中所想的,倒多半不是蓝雨阁这把最锋利的剑,而是藏身于剑影之后的那根弦。

也亏得当年的蓝雨没有这么讲究——王杰希回忆起他和喻文州第一次见面的情形。

那一年的武林大会还是在西湖边上的嘉世山庄,一山枫红引得头次以微草堂堂主身份出席的王杰希流连忘返,直到太阳落山还有些意犹未尽。奈何小王堂主虽然在武学一道上堪称根骨清奇,惊才绝艳,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。微草内堂不传之秘的轻功施展开来,又被嘉世山庄暗藏的阵法隐隐压制。王杰希倒也不动气,走得累了,就随便择了个看着清净偏僻的院子,大摇大摆地躺在房顶,一边喝酒,一边赏起了天上的月亮。

不料没多久,这院落的中庭居然想起断断续续的琴音来。

王杰希不由得偏头去瞧。他目力极佳,但见一个黑衣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,风帽遮住了脸,整个人身形缥缈,几乎要隐没在夜色里,唯有信手拂过琴弦的纤长十指,仿佛上好的白玉,引出涟涟琴音。

“梁上既是君子,何妨下来一聚?”一曲未了,那弹琴之人忽然扬声道。

王杰希似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落了地,看着对方风帽下逸出的一缕白发,一声“前辈”刚要出口,又硬生生地停住了,眼前的人虽然满头白发,声音却极为年轻,甚至还有些稚嫩。

“微草堂?”那弹琴之人的视线落在王杰希身侧所系的紫金葫芦上,伸手摘下帽子,又些犹豫地又加上一句,“王堂主?”

王杰希见他容貌,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,微草堂以悬壶济世闻名天下,他虽不像方士谦那样精研医术,耳濡目染,到底也懂些皮毛,是故一眼便看出眼前之人苍白肌肤下隐隐透出青气,绝非吉兆。

“你是?”

“我是蓝雨的人。”

王杰希心念电转,蓦然想起当年林杰还在时,曾说起岭南蓝雨一派,有心法化自瘴沼之地,以弑神为名,极是阴诡,修炼之法艰险曲折,时时有走火入魔之虞。可面前之人形容尚小,住的地方又偏僻,分明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人物。

“琴弹得不错。”王杰希微微颔首,将手中扣住的酒壶递与对方,“便当是我谢你这一曲。”

那弹琴之人一诧之下,也不推拒,只是喝得急了些,到后来忍不住呛咳起来,青白的面孔泛出点血色,看着反倒生动许多。

许多年后,喻文州看着来自微草的年轻剑客对着面前的鸡骨草汤哭丧着脸,依然笑得温文尔雅,轻描淡写地说一句,“也不见得比你们微草的药酒难喝。”

那一日王杰希被匆匆找来的微草门人请回了住处,只来得及在离开前听到那人轻轻地说一句,“我叫喻文州。”

然而第二天的比武大会上,跟在方世镜身后的蓝雨弟子里,却并没有喻文州的身影。


和喻文州初识的那个晚上,是不是也有这么好的月色,这么多年过去,王杰希也有些不记得了。

“我不开口,你是不是又不打算下来了?”喻文州看着面前的古琴琴弦无风自动,悠然道。

他话音未落,一条淡淡的身影已经映在窗户的纱帘上。轮回是新贵,也当真舍得本钱,连糊窗户用的都不是寻常纱纸,灯光下泛出暖红色,倒是照得王杰希硬朗的轮廓温柔了几分。

“饭后无事便出来走走,不想惊扰了喻阁主。”

“微草堂被安排在轮回武馆的最南边,蓝雨却在东北角上,”喻文州答道,“王堂主的轻功果真是当世一流。”

像是为了应证他这句话,窗棱轻轻一响,王杰希到底是进来了。

“我也不知道是盼你来,还是怕你来。”他的话里有浓重的叹息。武林大会,纵然打着个以武会友的旗号,到底比的是武艺,争的是名声,兵戎相见之时,又哪能总是点到为止。

喻文州自然知他所想,并不接话,只是微笑着看着他,眼光划过对方眉心的皱纹,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下垂的嘴角。

好一时,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

喻文州之前想是已经梳洗过了,此时只着中衣,平日里束起的头发披散下来,竟似泛着淡淡的光。

“你所修的心法……可是已达坐照之境?”王杰希不由得想起那似雪般长发像水流般滑过自己掌心的触感,心中无端端的一紧。

“我便知道瞒不过你。”喻文州笑着说,他这门心法修炼不易,王杰希只怕比蓝雨的人知道得更清楚。

王杰希忍了忍,到底伸了手去,与喻文州的手握在一处,沉默了良久,才开口道:“你的命是我救的,就合该算是我的,你便是自己不珍重,也该为了我珍重些。”

“能逼出你这番话来,倒是不亏。”喻文州的手上有琴弦摩擦留下的痕迹,相触时反倒比王杰希的掌心还粗糙些,一点热力从他的指尖弥散开来,直让人觉得那些横在他们中间的武林纷争,俗物烦恼都远了淡了,只剩下掩也掩不尽的温柔。


五年前,喻文州孤身远赴西域,盖因所修弑神决到了紧要关头,他遍阅阁中古籍,几经推敲,也只能勉强猜到可借天山脚下冰湖寒气相助,他谋算精细,行前将蓝雨阁的一起事物都交代妥当,奈何却独独忘了自己当初在履任阁主时所受的旧伤未愈,伐经洗髓时两相冲撞,极是凶险。

那天山冰湖人迹罕至,本是绝好的修炼之所,然而喻文州此时受难,也因此将自己置于绝地。他身上寒热两股真气冲撞,意识已不甚清楚。浑浑噩噩间不知过了多久,突然觉得有一温热馨香之物贴住印台,稍稍纾解了些苦楚。

他勉力睁开眼睛,见得一张陌生的男子面孔,口中开开合合似在说些什么,但又听不分明,只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,勉力维持的心气一松,便又晕了过去。

王杰希此番来天山,为的是六十年一开的雪芙蓉,下山时听向导说起此处冰湖美景,直描绘得仿佛域外仙山一般,可遇而不可求,一时兴起,仗着自己轻功卓绝,想要一探究竟,不料却正正遇上喻文州。

他与喻文州当年在嘉世山庄初见之后,距此已有四五年的时间,京城虽与岭南相距甚远,江湖邸报上总少不了些零碎消息,他对这位蓝雨的新任阁主,也颇有几分心许。本以为在武林大会上总有一战,不曾想会先在此等情状下先见上一面。

喻文州倒在冰湖旁,身上所散发的热力竟将身边厚厚的积雪都融化开来,脸上却全然是苍白一片,几乎和纷纷落下的雪花无从区别。

王杰希心知不妙,伸出手去探他额头,对方的手竟也已在刹那间扼向他咽喉要穴。王杰希救人心切,本没有防备,此刻半抱着喻文州,鬼使神差地舍不得放开,眼见那蜷曲手指已触及皮肤,喻文州的眼睛也跟着睁了开来。

喻文州此时的眼底一片血红,全然不似当年月下抚琴的孤冷模样,分明是走火入魔的征兆,王杰希心知他神智已失,还是忍不住低低地喊了喊他的名字,竟打定主意想要硬抗这一招。不料喻文州出手虽然狠辣,实则早已后继无力,只短短一瞬间,便又晕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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