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rocodile

[叶喻]Le Grand Bleu（3）

叶修X喻文州，架空，年龄操作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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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修帮喻文州就近找了个小学，包三餐，比天天跟着他吃方便面好点有限。临报到之前，还亲自大展手脚，把喻文州本来蓄到齐腰的长发剪成了短短的小平头——狗啃似的，亏得人鱼的一张脸长得不错，看上去才不至于显得吓人。

直到很多年后，叶修才反应过来，那时候他好像是下意识地就把喻文州当成了男孩子，也许是因为他懒散惯了，自然也图方便，总觉得养男孩容易点，不用像女孩子那么精细。

他现在做的事情属于人类与人鱼之间的灰色地带，习惯了昼伏夜出，喻文州早上上学的时候往往他刚刚回来，打个照面就洗洗睡了，晚上喻文州回到家，他十有八九已经出了门，两个人的作息仿佛两条平行线，连坐下来一起吃顿饭的机会也不多。

叶修的这个家里虽然多出来了一个住客，却反而慢慢变得整洁起来。偶尔他半夜回家，喻文州永远是老老实实地双手交叠在胸前，仰面泡在浴缸里——他虽然选择了呆在人类的世界，却依然依恋着被温热水体所簇拥的安全感。

“文州？”叶修回来的时候路过早餐铺子，看一看时间正好是喻文州要上学的时候，一时兴起就买了些，没想到推开家门却是一片死寂，他一路找到浴室，才发现永远雷打不动按时起床的喻文州居然还沉在水里。

“起床啦！”他有意想要吓唬小孩一下，拖长了调子开始嚎，对方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，叶修眉毛微微一皱，谨慎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布置，确认过没有问题，又再走近了两步，鼻子里突然嗅到一点微弱的麻醉剂的味道。 

“叶秋？”喻文州睁开眼睛的时候，迷迷糊糊看到浴缸旁边蹲了个黑影，下意思地做出防御的姿势，最后一丝睡意也被惊走了。

“我是不是迟到了？”他确认了身边不是陌生人才放松警惕，揉了揉眼睛，伸手想去够挂在一边架子上的衣服，却被叶修按回了水里。

“我给你老师打过电话请假了，”叶修用下巴点了点丢在角落里的一瓶药剂，手从喻文州的肩膀滑到背后去，虚虚按在蝴蝶骨下端。“怎么回事？”

之前喻文州睡着的时候翻了个身，背后一块块的青紫透过微微发蓝的温水依然清晰可见，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。

喻文州本来因为怕痛有些瑟缩，但叶修手下并没有用力，光是捂着倒也暖烘烘的很舒服，于是只是简单地回答道，“不小心摔的。”

叶修以前在军队的时候，受过的伤不计其数，自然也是经验老道，这样的伤，他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是被人打的，只是喻文州不愿意说，他也不好勉强，只能先把最重要的事情问清楚：“有人知道你是人鱼了？”

“不……”喻文州很快摇了摇头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话露了马脚，干脆一口气说下去，“我是插班生，成绩也不太好，但是老师和同学都对我挺好的，所以他们看不惯而已。”

相较于普通人类，人鱼的长相自然要出众许多，喻文州年纪尚小，还没有分化心别，自然面容更加稚气秀丽，如果不是被剪了头发，说是姑娘也一样能蒙混过关。再加上他性格随和，自然很受欢迎，同班甚至有小女生送他过一两次糖果。

这事儿叶修听他提过一回，笑他说这是puppy love，喻文州自己开始还不懂，后来再遇上也就好言好语地拒绝了。只是没想到，居然还因此招来无妄之灾。

人鱼为了适应海底生存，骨质中空，在力量上来说和同龄人类相比差距甚远，除了受过特殊训练的一小部分之外，在陆地上打起来必然处于下风。

“那这些你又是从哪里买来的？”叶修刚才已经检查过了，喻文州买回来的药剂是人鱼专用的品种，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，算得上对症下药。但是这种药物的设计初衷是针对被人类豢养的人鱼宠物，所以在配方上加入了微量的镇定成分，才导致了喻文州今天没有按时起床。

“我自己去药店买的。”喻文州的声音里微微有些波动，眼帘低垂，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一片阴影，终究露出一点小孩子的惶惑。

叶修一下子被梗住了，他难以想象像喻文州这么大的一个孩子，是怎样穿过贴满人鱼宠物宣传海报的窄巷，去买这样的一瓶药水。他甚至可能还要像模像样地编出一整个故事，向药贩子绘声绘色地描绘自己家里豢养着怎样一只冶艳桀骜的宠物，因为不听话受到主人的教训，留下了需要药剂才能愈合的伤痕。

“你……”叶修最终还是只叹了口气，“今天就在家休息吧，别去学校了。”他走出浴室，关门的时候没忍住说了一句，“不要有下次了。”

喻文州看着他的背影，伸手按动换水的阀门，随即把头深深地埋进水里。

那些做人鱼宠物生意的人对幼年人鱼有多么敏感，即使他不说喻文州也应该知道，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对方依然选择了自己冒险去买药，而不是寻求他的帮助。这是觉得我有多不靠谱啊，叶修忍不住去阳台抽了根烟，一宿没睡的困倦突然一波波翻卷上来。